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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强教授:印度大乘佛教的契经舆律典(上)

导读:陈士强教授:印度大乘佛教的契经舆律典(上)陈士强大约在南传佛教所传的斯里兰卡阿卢寺结集,与北传佛教所传的迦湿弥罗结集这两次大的结集之间,即公元前一世纪左右,在案达罗王朝统治下的南印度一带(其时,北...
陈士强教授:印度大乘佛教的契经舆律典(上)

陈士强

大约在南传佛教所传的斯里兰卡阿卢寺结集,与北传佛教所传的迦湿弥罗结集这两次大的结集之间,即公元前一世纪左右,在案达罗王朝统治下的南印度一带(其时,北印度一带为贵霸王朝所统治),出现了新的佛教运动。

这场运动的最初发动者,可能是一些不知名的在家的佛教居士(这是根据早期的大乘经常以在家居士为弘法的中心人物推测的)。他们对只追求个人解脱,以冀成为阿罗汉的学佛目的,以及说一切有部囿于二二十七道品”和其他名相的细碎训释的学佛方法极为不满,认为这种做法使佛教日趋经院化,正在失去越来越多的信众。他们憧憬释迦的崇高品行,并将他超人化、神格化,认为无论是出家的僧人还是在家的居士,首先要实践佛陀的人格,即救世度人的菩萨行,要以自我牺牲的精神慈济万物,既要目利(个人获得解脱),更要利他(帮助他人获得解脱)。具体来说,就是实践以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为内容的“六度”心在稹聚了长期的善行功德之后,最后以菩萨上升为佛。为此,不能像传统佛教倡导的那样消极厌世,独善其身,而应当做到身人世而心出世,不离尘世而证得菩提(智慧)。针对部派佛教,特别是有部对佛法的执着,新的佛教运动还提出,不仅人是无自性实体的(即“人空”、“人无我”,这是部派佛教也承认的),而且世上一切事物也是无自性实体的(即“法空一、“法无我”,这是部派佛教所不承认的)。佛教的义理和名词概念也是佛陀应机施教的方便之门,是“假名”,同样不能执着。

这场新的佛教运动,用它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大乘”,即能运载无量众生到达彼岸世界(即“涅槃”境界)的大的舟乘,而先前的佛教(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则是“小乘”,即只能运载修行者个人到达彼岸世界的小的舟乘。

虽说“大乘”、二八度”等词在部派佛教所传的经典就已出现(“大乘二词,见《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四十五;二八度二词,见《增一阿含经》卷十九),但这只是偶尔使用的词汇罢了,并没有展开而成为完整的学说。研究结果表明,大乘乃是吸收了大众部案达罗派的一些思想成份,并且博采异闻,融摄世学,加以组织和阐发而建立起来的。它起初流传在印度的南方,以后逐渐扩展到西方、北方,成为遍及印度全境的佛教运动,这是佛教史上继原始佛教、部派佛教之后出现的又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作为大乘佛教的理论载体的大乘经典,和小乘经典一样,也分为经、律、论。本文所要阐述的是经和律,至于论,将另文介绍。

一、契经

如同大乘和小乘同是佛教学说,但两者之间存在着质的差异一样,大乘经和小乘经虽然同属契经,但它们之间也存在着很多的不同。

就经典产生的途径和方式而言,小乘经主要是通过公开结集的方式产生的,至少作为小乘佛教的根本经典的《阿含经》是如此:而大乘经则是通过一批有学识的大乘学者匿名编集的方式产生的。虽说一些大乘论典也曾提到过大乘经典的结集。如《大智度论》卷一百说,佛灭度后,文殊、弥勒等菩萨,带阿难到铁围山结集摩诃衍(大乘),《金刚仙论》卷一说,在铁围山外、二界中间,结集大乘法藏。但这只是出于与部派佛教发出的“大乘非佛说”的质难相抗衡的需要而托称的,如果从史实方面考察的话,可信的成份很少。

就说经的中心人物而言,小乘经中大多是释迦牟尼,有时是他的弟子:而大乘经中则是十方诸佛和众菩萨,这中间,既有释迦牟尼佛,也有阿闪佛、药师佛、阿弥陀佛、弥勒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地藏菩萨等等。

就经典的表述形式而言,小乘经多为释迦牟尼言行的实录,虽然其中不无构饰的成份,但经中叙及的释迦牟尼经行的地点、随从的弟子、接触的人物、说法的对象和经过,以及所处的社会环境、当时发生的政治事变等等大多是以事实为基础敷演的,语言朴质无华。一经之末也每每以听闻者“欢喜奉行一的语句自然结束:而大乘经多用浪漫的文学描写法,对说法的佛菩萨、与会的天人、盛大的法会场面等极力渲染铺张,情节奇谲,语言绮丽。经末往往有“嘱累品”(或“流通品”),专讲此经在佛教中的殊胜地位,以及受持、讽诵、述解、书写它的种种功德。还有一些大乘经虽然名为“经”,但却是按照论书的体裁组织的,通篇是义理的推演和名相的剖析。

至于大乘经与小乘经在思想内容上的差异就更大了,这在以下的介绍中可以看到。

(一)初期大乘经

由于古印度邦园林立,王朝叠起,统一的时间短而分裂的时间长,再加上传统的观念是重思辨而轻历史,因此,王朝没有系谱,朝代缺乏年号,专门的史书寥若晨星,这种情况同样也影响到从不标署成书年月的佛教经典,特别是大乘经的成立年代的确定。

在我国古代,佛教学者通常是通过“判教”的方法,即对佛教各类学说的性质、意义和地位作出判定的方法,对佛典成立的先后顺序作出判断的。例如,刘宋道场寺沙门慧观,曾把佛说的全部经教分为顿教和渐教两大类。顿教,指的是顿悟成佛的教法,即只为菩萨显示圆满教理的(华严经)。渐教,指的是渐悟成佛的教法。分为五时:一、三乘别教,指为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分别开示的教法,其中包括小乘的《阿含经》二一、三乘通教,指为三乘通说的教法,即《般若经》:三、抑扬教,指赞扬大乘、压抑小乘的教法,即《维摩》、《思益》等经:四、同归教,指将三乘导归于佛乘的教法,即《法华经》:五、常住教,指演说涅槃境界常住不灭的教法,即《涅槃经》。此为二一教五时”说。南北朝时的佛教学派和隋唐时的佛教宗派也各有自己的判教。如地论学派有“四宗”说,天台宗有“五时八教”说:三;论宗有二一藏三*轮”说:法相宗有二二时教”;律宗有“二教”说:华严宗有“五教十宗”说、净土宗有二一门”说等等。

近代学者则进一步从大乘佛教的第一个着名学者龙树霄5尸25S在《大智度论》、《十住毗婆沙》等中引用的一些大乘经的名称:中国早期译经(尤其是后汉支谶译经)所出的大乘经:大乘经中悬记的后代论师以及印度王臣的名字;大乘经中的引文、用语及内容等方面,去考察大乘经的成立年代。经研究,意见比较一致的初期的大乘经,主要有:《般若经》、《华严经》、《法华经)、《维摩经》、《宝积经》、《弥勃成佛经》、《阿闳佛园经》、《无量寿经》、《般舟三昧经》、《首楞严三昧经)等。这些经典在龙树以前就已具初型,并且在龙树时代广为流传。

(1)《般若经》。《般若经》为般若类经典的通称,而“般若”乃是大乘佛教的根本教义二八度”中最重要的一度,是一切大乘修行法门赖以滋生e.本母。明代智旭曾经说过,“般若为诸佛母,诸佛皆从般若得生。故曰:从初得道,乃至泥洹,于中间常说般若。当知一切佛法,无非般若所流出,无非般若所统摄也。”((阅藏知津)卷十六)

般若类经典的丛书为《大般若经》,全称《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六百卷。唐显庆五年S吕)至龙朔三年S63),由玄奘译出。《大般若经)的梵本有二十万颂,汉译本分为十六会。其中,初会下分七十九品,第二会下分八十五品,第三会下分三十一品,第四会下分二十九品,第五会下分二十四品,第六会下分十七品,第七会为曼殊室利分,第八会为那伽室利分,第九会为能断金刚分,第十会为般若理趣分,第十一会为布施波罗蜜多分,第十二会为净戒波罗蜜多分,第十三会为安忍波罗蜜多分,第十四会为精进波罗蜜多分,第十五会为静虑波罗蜜多分,第十六会为般若波罗蜜多分。前五会为根本般若,有关《大般若经》的基本思想在五会中都有了:后十一会为杂部般若,为基本思想的补充、阐发和推演,其中第十一会至第十六会是重述大乘二八度一的,“波罗蜜多”即为“度”的音译。全经主要论述了一切事物和现象(“一切法”)性相(自性和相状)皆空的思想。认为,在二八波罗蜜多”中,“般若波罗蜜多”这一法门最胜最大,其他五种法门皆摄入此中。而般若法门的核心是“空”,即一切诸法如梦幻泡影,无有自性,不生不灭,不一不异,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都是虚幻不实(“空”)的。只有无取无舍,无执无着,一无所得,方能证得正觉。显然,这些都是针对小乘,特别是有部的“诸法实有”说而发的。经中有关对“大乘甚深经典非佛所说,亦非如来弟子所说”的议论的批驳(见初会《不退转品》、第二会《转不转品》、第五会《不退品》),也是当时大、小乘激烈斗争的一个反映。

《大般若经》并非是一时形成的,它是在一些份量较小的般若类单行经出现之后,才逐渐汇拢起来的。其中最古老的单行经是内容相当于第四会的《小品般若》,其次是在《小品般若》的基础上增广、内容相当于第二会的《大品般若》,然后渐次发展成内容相当于其他诸会的单行经。

《小品般若》的梵本有八千颂,故又称《八千般若》。它的初译本名为《道行般若经》,十卷,后汉光和二年(179),由支谶译出,以后又有多次重译。全经分为三十品,始《道行品》,终《嘱累品》。经中主要论述了事物(“色”)就是“空一,“空”就是事物的诸法实相观。

《大品般若》的梵本有二万五千颂,故又称《二万五千颂般若)。它的初译本名为《光赞般若经》,十卷,西晋太康七年(286),由竺法护译出,下分二十七品,始《光赞品》,终《雨法宝品》,以后也有重译p它的通行本为《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二十七卷。姚秦弘始六年(404),由鸠摩罗什译出。下分九十品,始《序品》,终《嘱累品》。经中主要论述了般若空观以及信解般若的功德。

另外,内容相当于第九会的《金刚经》成立的年代也较早。此经的梵本有三百颂,它的初译本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姚秦弘始六年(404),也由鸠摩罗什译出,经中主要论述了诸法性空幻有的理论。它是般若类经典中的纲要书,重译本也颇多。

般若类经典除被编入《大般若经》的以外,还有一些经典以独立的形态行世,未被编入。这主要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唐玄奘译,一卷)、《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唐不空译,二卷)、《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唐般若译,十卷)等。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共二百六十字,主要论述了诸法实相即空相的理论,以及受持此经的殊胜功德。

《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下分序品、观如来品、菩萨行品、二谛品、护国品、不思议品、奉持品、嘱累品等八品,主要论述了五忍(伏、信、顺、无住、寂灭)等菩萨行,以及持诵此经能够清灾弭难、护国安民的功德。

《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下分十品,始《归依三宝品》,终《般若波罗蜜多品》,主要论述了六波罗蜜多(“六度”)的义蕴。

这些经典的成立年代要晚于《小品般若》、《大品般若》、《金刚经》。

(2)《华严经》。《华严经》的全称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有新旧两译,旧译为六十卷,它的梵本有三万六千偈(与“颂一同义),东晋义熙十四年公(418)至刘宋永初二年(421),由佛驮跋陀罗译出。全经按如来和普贤菩萨等在七处八会(七个地方的八次集会)上说法的内容组织,下分三十四品,始《世间净眼品》,终《入法界品》。新译为八十卷,它的梵本有四万五千偈,武则天证圣元年(695)至圣历二年(699),由实叉难陀译出。有七处九会(较旧译多《三重会普光法堂》),凡三十九品:一、寂灭道场会,下分六品,始《世主妙严品》,终《毗卢遮那品》:二、普光法堂会,下分六品,始《如来名号品》,终《贤首品》:三、忉利天宫会,下分六品,始《升须弥山顶品》,终《明法品》,四、夜摩天宫会,下分四品,始《升夜摩天宫品》,终《十无尽藏品》;五、兜率天宫会,下分三品,始《升兜率天宫品》,终《十回向品》:六、他化天宫会,只有《十地品》一品:七、重会普光法堂,下分十一品,始《十定品》,终《如来出现品》:八、三重会普光法堂,只有《离世间品》一品…九、逝多园林会,只有《入法界品》一品。经中主要论述了宇宙间的一切事物和义理圆融无碍(“一入一切一、“一切入一”、“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理论,“三界所有,唯是一心”的净心缘起观,以及按十个阶位(“十地”)依次修行的成佛方法。

《华严经》也是汇集一些原先独立流传的大乘经,次第增广而成的。其中最古老的是第六会《他化天宫会》中的《十地品》,和第九会《逝多园林会》中的《入法界品》。这在龙树的《大智度论》中已经提及。内容相当于《十地品》的单行经的初译本名为《渐备一切智德经》,五卷,西晋元康七年(297)由竺法护译出。全经分为十品,始《初发意悦豫品》,终《金刚藏问菩萨住品》,主要论述了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内容相当于《入法界品》的单行经的初译本名为《佛说罗摩伽经》,三卷。西秦太初(386-394)年间,由圣坚译出。经中通过善财童子南行参访五十三位善知识(有德行才学的人)的故事,论述了如何证人如来不可思议境界的理论。

另外,内容相当于第二会《普光法堂会》中的《如来名号品》和《光明觉品》的《佛说兜沙经》一卷(后汉支谶译),从翻译的年代较早来推断,也是成立较早的。此经主要是论述十方成佛的思想的。

(3)《法华经》。《法华经》也是《大智度论》曾经引用过的大乘经,它的梵本近代在尼泊尔、克什米尔和我国新疆、西藏等地均有发现,数量达四十多种。此经的初译本名为《法华三昧经》,六卷,孙吴五凤二年(255),由支疆梁接译出,后夫,以后多次重译。它的通行本为《妙法莲华经》,七卷,姚秦弘始八年(406)。由鸠摩罗什译出。相传梵本有六千偈。全经分为二十八品,始《序品》,终《普贤菩萨劝发品》,主要论述了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同归于佛乘,一切众生皆可以成佛的理论,以及佛菩萨的大慈大悲和受持此经的功德。 、

(4)《维摩经》。八维摩经》的初译本名为《维摩诘说不思议法门经》,二卷,孙吴黄武二年(223)至建兴二年(253)之间,由支谦译出,以后有多次重译。它的通行本为《维摩诘所说经》,三卷,姚秦弘始八年霄吕),由鸠摩罗什译出。全经分为十四品,始《佛国品》,终《嘱累品v,通过对吡耶离(后译“吠舍离”)城维摩诘居士的言语行事的记叙,论述了空有不二的菩萨行。经中针对小乘佛教脱离世俗生活,闭门修行,以求解脱的偏向,提出只要身处尘世而心超凡俗,居家也能成佛,涅槃境界就在世俗生活之中,展开了大乘佛教强调在家修行的理论特色。

㈤《宝积经》。《宝积经》有大本和小本之别。大本《宝积经》名为《大宝积经》,一百二十卷。唐神龙二年:吕)至先天二年(713),由菩提流志译出。全经分为四十九会,始《三律仪会》,终《广博仙人会》。其中有二十三会用的是西晋至唐代作为独立的经典行世的旧经,只有一一十六会是菩提流志新译的。而在属于新译的二十六会中,又有十五会是参考内容相同的旧经的单行本重译的,故真正属于初译的只有十一会。《大宝积经》是不同时期问世的大乘经的汇编,所收各会中,既有般若类经典、本生类经典、戒律类经典、净土类经典,也有秘密类经典,它们从不同的方面展示了大乘佛教的各种法门,论述了自利利他的菩萨行。经名中的“宝积”,就是“法宝之聚积”的意思。

小本《宝积经》,又称古本《宝积经》,它的初译本名为《佛遗日摩尼宝经》,一卷,后汉建和元年(147)至中平三年(186)。由支谶译出。经中主要论述了非空非有的“中道真实正观”。此经以后又有重译,一次在晋代(译者不详),取名为《摩诃衍宝严经》,一次在三秦(译者不详),取名为《大宝积经》,均作一卷。菩提流志对失译的这部小本《大宝积经》进行重译,取名为《普明菩萨会》,编为大本《大宝积经》第四十三会,从而使小本《宝积经》成为大本《宝积经)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后来所说的《大宝积经》都是大本而言,而不是指同名的小本。

小本《宝积经》是《大宝积经)中成立年代最古的一部经。龙树在《大智度论》、《十住毗婆沙论》中引用的《宝顶经·迦叶品》,指的便是小本《宝积经)。因此,有理由相信,《大宝积经》是以小本《宝积经》为基础,逐渐吸收其他经典,最后形成一百二十卷的规模的。

㈤《弥勒成佛经》、《阿开国佛国经》、《无量寿经》。这是一组根据大乘佛教三世十方各有如来(“佛”的别译)及佛国的精神建立起来的净土类经典。“三世佛”的思想在小乘《阿含经》中就已有了,大乘佛教则对它作了进一步的发展,尤其是对未来佛“弥勒佛”及其所居兜率天的描述。“十方佛”的思想,则是大乘佛教为扩大成佛的范围和可能新提出来的。

《弥勒成佛经》的初译本于西晋太安二年(303)由竺法护译出,作一卷,以后多次重译。它的通行本为姚秦弘始四年(402)鸠摩罗什所出。经中主要记叙了弥勒从兜率天宫下生人间成佛的经过。龙树在他的作品中已经引用了这部经,可见产生较早。

《阿闪佛国经》的初译本于后汉建和元年(147)由支谶译出,作二卷。下分发意受慧品、阿闪佛刹善快品、弟子学成品、诸菩萨学成品、佛般泥洹品,凡四品。经中主要记叙了阿闪佛的行愿功德,以及所居东方妙喜世界的种种庄严。以后,菩提流支对此经进行重译,编为《大宝积经》第六会《不动如来会》。经名中的“不动如来一,即是阿间佛的别译。

《无量寿经》的初译本名为《无量清净平等觉经》,由后汉支谶译出,作二卷,以后多次重译。它的通行本为《佛说无量寿经),二卷,曹魏嘉平四年(252)由康僧钟译出。经中主要记叙了过去世法藏菩萨经过累劫修行而成为无量寿佛(又译“阿弥陀佛”)的经过,以及所居西方极乐世界的胜妙。此经也是龙树《十住毗婆沙论》所引用的大乘经之一。后来,菩提流志又对它进行重译,编为《大宝积经》第五会《无量寿如来会》。与《无量寿经》性质相似的街有刘宋疆良耶舍于元嘉(424-442)年间译的《观无量寿佛经》一卷,和姚秦鸠摩罗什于弘始四年(402)译的《阿弥陀经》一卷。《观无量寿佛经》主要是论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十六观门的:《阿孺陀经》主要是论述持念阿弥陀佛名号以求往生的修行方法的。后世称它们为“净土三经”,即宣说净土法门的三部根本经典。

㈩《般舟三昧经》、《首楞严三昧经》。这是两部三昧类经典。三昧是梵语S2lmadhi的音译,又译“三摩地”,意译“定”,亦即禅定。禅定,在小乘佛教中,已经包括在二二学”(戒、定、慧)之中。而大乘佛教所说的禅定,则往往是与般若空观、净土信仰联系在一起的,因而在内容上与小乘有所不同。

《般舟三昧经》的初译本于后汉光和二年(179)由支谶译出,作三卷。下分十六品,始《问事品》,终《佛印品》。经中主要论述了专心念佛,佛即能现于眼前的大乘禅法。“般舟”意为“佛立”,《般舟三昧经》一名《十方现在佛悉在前立定经》的寓意也在于此。此经在以后又有重译。

《首楞严三昧经》的初译本于后汉中平三年(186)也由支谶译出,作三卷,后佚。它的流通本为姚秦弘始四年(402)至十二年(412)鸠摩罗什所出。经中主要论述了首楞严(意为“健行”)三昧在菩萨修行的十个阶次(“十地”)中的意义与作用。

(二)中期大乘经

中期大乘经,指的是龙树以后,世亲(320-400)之前出现的大乘经。时间约当于公元三世纪中叶至四世纪末叶。在这一时期,初期大乘经经过理论的积累,有了进一步的增广,具体表现为出现了一些内容相近的同类经和对初期大乘经的某一方面(或观点)作深入阐述的派生经,以及将若干种小经按一定的次序编集成丛书的大部。同时,还涌现了一些宣传新教理(而这些教理与初期大乘经的说法有很大的不同,有些地方甚至相反)的新经。虽说初期大乘经所论及的内容极为广泛,如果要寻找名词概念的话,全部佛教术语的十之七八都已使用了,但就整体而言,乃是论证世间的和出世间的、物质的(“色”)和精神(“心”)的、客体(“境”、“所”)和主体(“识”、“能”)的一切东西都是没有质的规定性(“自性”)的般若空观。因此,它们反对对一切事物和现象作肯定的理解,这中间也包括将人的意识、表达意识内容的语言文字以及与之相关的义理名相实在化。而中期大乘经中的一些经典,则认为反对部派佛教执着诸法实有的任务已经完成,因而把理论的重点,从“空”转向“有”,从以否定为主,转向在继续否定客体的基础上进而以肯定主体为主。从而形成了把人的心性和识体实在化的新学说。

体现中期大乘经新特质的契经,主要分为两个系统:一是“如来藏”系,二是“阿赖耶识”系。属于前者的经典主要有:《如来藏经》、《大法鼓经》、《央掘魔罗经》、《不增不减经》、《无上依经》、《胜鬘经》、《涅槃经》等;属于后者的经典主要有:《解深密经》、《楞伽经》、《大乘密严经》等。不属于这两个系统的,街有《大集经》、《思益经》、《金光明经》等。

l、如来藏系

山《如来藏经》。《如来藏经》的初译本名为《大方等如来藏经》,一卷,相传为西晋惠帚时的法立和法矩所译,后佚。传今的通行本为东晋元熙二年(420)佛驮跋陀罗译的《大方等如来藏经》一卷。经中通过九种譬喻:一、萎花中佛:二、岩树蜂蜜:三、秽中杭粱:四、不净处金:五、贫家宝藏:六、庵罗果种:七、弊物中金像:八、贫女贵胎;九、模中金像,论述了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即佛的潜在体的理论。

(2)《大法鼓经》。《大法鼓经》为刘宋求那跋陀罗所译,二卷。经中主要论述了如来常住、一乘(佛乘)真实的理论。说,如来在世时的境界即是“常乐我净”的理想境界,不必要到灭度以后方才如此。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因此,没有三乘(声闻、缘觉、菩萨),只有一乘

。一切阐述般若空观的经典(“空经”)都是不彻底的“有余”说,唯有此经所明的道理,才是“无上”说,即最完备的学说。经中使用了《法华经》中的化城、穷子等譬喻,因而可以看作是在《法华经》的影响下产生的肯定“常乐我净一的涅槃境界为实有的“有经一。

(3)《央掘魔罗经》。《央掘魔罗经》的译者也是刘宋求那跋陀罗,作四卷。央掘魔罗是佛陀时代的凶贼,他受邪师摩尼跋陀罗的教唆,欲杀一千人,各取一指作鬓(串起来的花环),以成就婆罗门之道。在杀了九百九十九人之后,还想杀其母以成足数。在佛陀的劝化下,他改过忏悔,成为佛弟子。《杂阿含经》卷三十八、《增一阿含经》卷三十一以及巴利文经藏中的八中部》第八十六经均载有此事。《央掘魔罗经》则是在小乘佛教中有关央掘魔罗事迹的基础上,增人大乘的思想内容演化而成的。经中主要论述了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女有佛藏,男亦如是”,解脱是不空的,如来也是不空的理论。

(4)《不增不减经》。《不增不减经)为北魏正光六年(525)菩提流支所译,一卷。经中主要论述了在生死轮回中的众生的法界(亦即“法性”、“众生界”)不增不减、不生不灭的理论。认为众生的心性本身是圆满清净的,不清净的只是粘附在心性上的客尘(烦恼、爱欲等),如来藏是不可思议的、无差别的。《不增不减经)的上述观点后来在印度坚慧的《究竟一乘分别论》(一说“弥勒造”)中得到了进一步的阐发。

(5)《无上依经)。《无上依经》的初译本名为《未曾有经》,一卷,属后汉失译(即译者不详)。它的通行本为梁绍泰三年(557)真谛所译,二卷。下分七品:校量功德品、如来界品、菩提品、如来功德品、如来事品、赞叹品、嘱累品,经中主要论述了如来的法界(亦即“佛性”、“如来界”),就是众生的法界(“众生界”),只要出离烦恼,洗除垢秽,众生便能成佛的理论。

(6)《胜鬘经》。《胜鬟经》全称《胜鬓师子吼一乘大方便经》。相传它的初译本为北凉玄始三年(414)至十五年(426)昙无谶所译,一卷,后佚。今存的通行本为刘宋元嘉十三年(436)求那跋陀罗所译,同为一卷。经中主要叙述了中印度拘萨罗国波斯匿王的女儿胜鬓,在父母的影响下,闻法见佛,皈依、受戒、发愿的经过,以及人人皆有如来藏,如来正是依据这一正因,而成为如来的理论。认为“心性本净,客尘所染”,因烦恼污染而显现的客尘是空的,而为客尘障蔽的“自性清净心”(即“如来藏二则是不空的。

(7)《涅槃经v。《涅槃经》有小乘和大乘之分。小乘经中的《涅槃经》,有西晋白法祖译的《佛般泥洹经兰一卷、东晋法显译的《大般涅槃经》(又名《方等泥洹经))三卷、东晋失译的《般泥洹经主一卷,它们都是《长阿含经)卷二至卷四收录的《游行经》的异译,流传至今:大乘经中的《涅槃经),相传最初由后汉支谶译出,经名为《梵般泥洹经》,二卷,后佚,以后有多次重译。今存的通行本有南北二本,北本指的是北凉玄始十年(423)昙无谶译的《大般涅槃经》四十卷。此本下分十三品:寿命品、金刚身品、名字功德品、如来性品、一切大众所间品、现病品、圣行品、梵行品、婴儿行品、光明逼照高贵德王菩萨品、师子吼菩萨品、迦叶菩萨品、侨陈如品。南本指的是刘宋元嘉(424-443)年间,慧严、慧观等人对照东晋法显和佛驮跋陀罗于义熙十三年(418)译的《大般泥洹经主八卷,对北本进行修订改译成的《大般涅槃经》三十六卷。此本下分二十五品,始《序品》,终《侨陈如品》。南北二本《涅槃经》虽然卷数、品目和文句不尽相同,但它们的基本思想则是一致的。

小乘《涅槃经)和大乘《涅槃经》虽然都是以释迦牟尼八十岁时入灭(“涅槃”、“泥洹”)这一历史事件为背景展开的。但小乘《涅槃经)着重于事实的记录,于中保存了释迦牟尼晚年活动和教说的许多珍贵的资料,而大乘《涅槃经)则偏重于理论的推演,着力于佛陀法身(以理法为本体的精神身)的永恒性和佛性的普遍性的阐述。北本《大般涅槃经)说,在娑罗双树中间示灭的释迦牟尼的身子乃是佛陀的应化身,而他的法身则是常住不灭的。一切众生都具有同一的佛性,因而都能成佛,即便是断绝了一切善根的人(“一阐提”)也不例外。

(未完)

原载《内明》第26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