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一篇文章中曾谈到,魏晋南北朝时五胡乱华,各民族互相杀戳,有权势者无恶不作。中国没有人道主义的传统,所以死人无数,人相食屡屡发生,华夏大地一片悲惨景象。反对杀生的佛教这时候逐渐兴起,发挥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与人之间仇恨泛滥、野蛮虐杀、胡作非为的习气,重新塑造了社会道德风尚。佛教的广泛传播,促进了民族的交流融合,促成了隋唐王朝一统中国。得益于唐代的开明开放,佛教在这一时期完成了中国化,禅门高僧辈出,空前兴盛,创造了思想文化的活跃与繁荣。
佛的本质是什么?佛即是觉,人人具有能觉知万物的意识能力,人人都具有佛性。因此众生即是佛。认识佛教,不能限于寺庙、佛像等世俗有形之物,而要理解佛法的真谛。佛教,特别是禅宗,从根本上否定了尊卑贵贱观念,主张众生一体,圣凡平等,万法唯心,见性成佛,不执著于任何的外在形式,这对于封建礼教、皇权观念构成了致命的威胁,完全可以孕育出最现代、最激进的社会精神,与西方的自由、民主、人权思想合流
。欧洲有马丁路德的发起的宗教改革,中国有六祖慧能引领的禅宗运动,路德把上帝从天主教会拉回个人的生活体验,禅宗则把人们好高骛远的目光从西天极乐世界拉回自心,顿悟本性即如来,心外无别佛。二者相比,禅宗在义理上更有殊胜之处。如果说物质宇宙中找不到天国的位置,遥远的虚无缥缈之地并未曾发现上帝的踪迹;那么在禅宗看来,唯其心净,则佛土净,净土存在于无有染污的清净心灵。直指人心,当下成佛,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古老的神州大地当时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引人入胜的文化融合与精神解放景象。陆九渊、王阳明,无不从禅门中大量吸收修身的方法与思想!但是,虽然佛学禅宗义理不亚于甚或胜于基督教神学,却并未能在华夏大地成为主流的意识形态,而在官方被歪曲利用,在民间几乎被迷信淹没了正教。而当朱熹等一些自作聪明的知识分子,窃取佛法构造了所谓的理学,精妙的思辨反用来论证礼教的合理性并服务于愚忠愚孝,真理便淹没于谬论之中。曾经长时期被人们无视的儒学死而复生,再次造成思想上的僵化和垄断,正当的人欲和人性遭到扼杀,成为明清衰败之根源。陆王心学,事实上受困于儒家主流意识形态,依然无法冲破三纳五常等封建伦理的束缚。
虽然如此,在清朝后期最早睁眼看世界的人,仍是佛教的信仰者居多。最早揭露俗世真相的人——曹雪芹,最早开眼看世界的人——魏源,最早提出主张变法维新的人——梁启超,无不是亲身践行佛法。龚自珍、谭嗣同,也是佛法的精研者,实践者,他们的思想不受传统礼教约束,能接受新事物,深具忧国忧民的情怀,从而能果敢投入救世启蒙之中,成为变革社会的先驱。尤其是梁启超,最能把握大乘佛教的精髓,在中国近代史上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其得益于佛法功不可没。
对于那些最有智慧、潜能的中国人来说,佛教始终是一个神奇的宝库,可随时从中汲取无限的养料和力量。佛法拯救中国,佛教对于中国的意义,怎么说都不为过!希望在二十一世纪,能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复兴的梦想,超越盛唐的荣光!